自动驾驶两年多，“车越来越像人”

在模拟测试领域，上海的研究人员开发的“智能汽车，智能道路”技术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

30多公里长的东海大桥蜿蜒在上海临港和洋山港之间。45岁的龙在勇师傅已经在这条线上行走了两年多。六月的一个下午，他又开车上了桥。但说“开车”并不准确，因为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方向盘自行移动。

在侧车道上，一个卡车司机用车灯的余光瞥了龙在勇一眼。他的脸看起来很惊讶，似乎在说，“这个人怎么敢不用手开车？”这一眼，他瞥见了汽车行业的未来——自动驾驶。

最热最硬

东海大桥是全球为数不多的自动驾驶应用场景。龙在勇驾驶的智能重卡约有30辆，全部来自自动驾驶企业有道智途。优致途CEO王睿介绍，2021年，智能重卡在东海大桥运输4.08万标箱，今年计划运输10万标箱。

自动驾驶及其背后的智能汽车是全球竞争发展的重点领域，也是各国努力抢占的产业战略制高点。在国内，百度、华为、小米、造车新势力、传统车企纷纷进入。国家层面和多个省市出台了一系列发展战略、政策、法规和标准。今年4月28日，北京试点无人驾驶小客车，首次允许自动驾驶车辆“方向盘后无人”。在上海，智能汽车相关管理办法已经第三次发布。《纽约时报》甚至断言:“自动驾驶汽车是本世纪最热门的技术实验。”

最受欢迎的，恐怕也是最难的。虽然东海大桥上有智能重卡这样的成功案例，但自动驾驶只能在少数简单的场景下使用，而且还面临着难以克服的长尾问题——那些在真实环境中发生的概率很小但数量很多的极端情况，比如散落在路中间的轮胎碎片、因道路维修而临时封闭的圆锥体等。

业界普遍认为，实现完全无人驾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研究机构Pitchbook预测，自动驾驶公司需要再花费60亿至100亿美元才能在21世纪20年代末实现自动驾驶。

“虽然自动驾驶还需要经历漫长的创新之路，但它必将成为未来的发展趋势。”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石忠中表示，“未来汽车的差异化很大程度上将是智能化，汽车将成为消费电子的新载体。如果上海能抓住自动驾驶产业链，有望抓住电子信息产业的高价值链，成为未来新兴产业的摇篮。”

未来高地

自动驾驶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时宇科技联合创始人吴甘沙曾在复旦大学管理学院的新年论坛上做白日梦:“未来，每一辆汽车都是一个移动的不动产，会把整条马路变成一条商业街。可以是移动电影院，在车内享受非常震撼的视觉和听觉效果；可以是移动健身房，车在路上跑，你在车里的跑步机上跑；可以是移动茶馆。喝杯茶吧。随着无人驾驶，城市中大量的汽车、道路、停车位、加油站空间被释放出来。原来我们在移动，未来可以移动，空间可以移动，相对移动，时空折叠，距离缩短。”

一旦变成无人驾驶，所有功能都被重新定义，创新空间被打开。

被重新定义的不仅是汽车本身，还有商业模式。石忠中表示:“在自动驾驶时代，很多人将不需要购买汽车，而只需要订购由专门公司提供的出行服务。这样既能提高每辆车的利用率，又能减少停车需求。”

自动驾驶集成了很多新技术，产业链很长:高性能芯片、人工智能、雷达、高精地图、5G、大数据...可以带动很多行业的发展。石忠中回顾了深圳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历程，指出深圳一开始就抓住了PC和手机两大产业，围绕生产一台电脑、一部手机完成了配套零部件产业，从而使电子信息产业存活至今。今天，智能汽车的技术链和产业链远远超过了PC和手机。他说，“如果上海掌握了自动驾驶，就有可能抢占下一轮工业革命的高地。”

自动档有多远？

在上海嘉定，市民已经习惯了顶置激光雷达的自动驾驶出租车。这些车辆都是自动驾驶的，坐在方向盘后面的安全员只有在系统应付不过来的时候才会接手。

“在高峰时段，自动驾驶出租车往往很难找到。”未来5版出行展望与创新事业部总经理袁介绍，自去年12月起，公司自动驾驶出租车向乘客免费开放，受到公众欢迎，70%的乘客多次体验。

除了享受公路之旅，来自百度、小马、滴滴、AutoX等企业的100多辆智能汽车也在嘉定测试路上进行了演示和应用。市民通过手机app下单可以免费乘车。在大多数场合，几乎无法分辨这些出租车是机器操作的还是人操作的，是乘客还是路人。但是，事故还是时有发生。记者在嘉定采访时看到，一名行人推着轮椅在车道上缓缓前行，后面跟过来的自动驾驶出租车显得不知所措。它跟着行人，时而加速，时而刹车，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安全员接手。

这就是自动驾驶行业常说的极端案例。这些极端情况发生的概率很低，但数量巨大。所以业内有个“二八法则”:用80%的精力解决20%的极端情况。

很多人认为自动驾驶技术的发展会像手机App一样迅猛。事实上，让一台机器来驾驶要难得多。谷歌自动驾驶的早期工程师戴夫·弗格森(Dave Ferguson)说，“你必须保持乐观，这样你才能每天都在试图解决从未解决的问题，也不能保证这些问题在未来会得到解决。”

上海方案

当然，除了工程师的努力，政府也在想办法。

在上海的“十四五”规划中，自动驾驶所属的人工智能被列为三大主导产业之一。近年来，政府相关文件多次展望智能汽车的未来。

今年2月实施的《上海市智能网联汽车测试和应用管理办法》特别提到，浦东新区可以制定全自动驾驶的管理办法。今年年初，上海市经信委表示支持浦东无安全员驾驶的立法。上海研究智联副总经理刘表示，这将是国内相关法律法规的重大突破。

同样突破陈规的，还有自动驾驶产业链条上的另一个环节——汽车检测机构。

在上海智能网联汽车技术中心有限公司，一项新颖的测试正在进行:一辆汽车的四个轮子由四个巨大的滚轮支撑，轮子时而加速时而减速，但车身不动。车前，圆形幕布上播放的动画模拟路况。看起来好像是一辆车(而不是一个人)在玩赛车游戏。SICV国家工程研究中心主任秦文刚表示，这款车正在进行在环测试。

上海交通大学教授、SICV董事长尹说:“在仿真与测试领域，上海科研人员开发的多项新技术已走在全国乃至世界前列。当西方国家在考虑自行车的智能化路线时，我们已经在研究两条并行路线的技术路线，即‘智能汽车，智能道路’，走在了世界的前面。”

东海大桥上，自动驾驶智能重卡从普通货车中穿过，汇入滚滚车流。该项目实现了5车编队的自动驾驶。很快，编队的安全员总数将从5人逐步减少到0人。完全无人驾驶的未来更近了。

安全员龙在勇坐在智能重型卡车的驾驶座上，观察着卡车自主变速变道。他不像以前那样紧张了。“过去两年，自动驾驶系统已经升级，汽车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他笑着说:“我现在觉得自己是多余的。”